文/图鲁超美
我和才哥在优年社区台球室合影才哥,自从四年前在南宁优年社区做了邻居,大家都这么叫。
这天,才哥来我家,约我去邕江边看钓鱼。见客厅挂着的镜框《自卫还击保卫边疆胜利纪念》,他喃喃自语:“我也是立过大功的。”
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。我马上追问:“才哥,你的立功证书在哪里?也可以和我一样挂起来。”
才哥叹口气,说:“证书已经找不到了!”但又补上一句:“我还上了报纸。说我们是大兴安岭救火英雄。”
想不到,平日里在邻居眼里,随和、腼腆、慢条斯理的才哥,说到35年前那场轰动世界的大兴安岭火灾,变得慷慨起来!
“太吓人了!火球比楼还高。”
“我们接到支援大兴安岭救火的命令,全县调集30多台卡车,副县长带队,连夜赶往漠河,立即投入到保卫古连林场的扑火行动。”
我打断他的话,问:“到漠河?从哪里出发?有多少公里?”
才哥答到:“从克山县到漠河,差不多七八百公里。到达漠河县临时驻地,给我们的任务是,运送森林警察和灭火装备,扑火地点是大兴安岭起火的源头古连林场。”
才哥接着说:“我记得最危险的一天,但记不清具体日期。那天晚上,刮起了狂风,大火又在古连林场烧起来。听说好多林场员工和解放军战士被大火包围,森林警察总队的李副参谋长带领18名武警战士接到命令火急支援,我又再次开车载着他们开往林场。”
我急切地问:“到古莲林场,到底遇到什么危险?”
“太可怕了!”时隔这么多年,回忆起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,才哥连说了几个“太可怕”。
“当时大火接近了3个大油罐,旁边有两个木材场。李副参谋长带领武警扑火队员端着风力灭火机玩命的扑火。到了深夜,一股火头眼看烧到油罐跟前,一辆待命的汽车竟掉头跑了。我心想,我曾经是一名战士,这里就是阵地,一定要和战士们守在阵地。我在驾驶室内已经感觉到高温和烟气,我手握方向盘,眼盯着扑火的战士,但因为火势猛烈,差点就被大火包围进去。扑火队员们只能边打边撤,当最后一名队员爬上车,我才加大油门冲了出来。虽然在三面大火包围中,我还是和战士们死守到天亮,直到三辆消防车赶来,扑灭了木材场和油罐附近的火,才驾车一起撤回驻地。”
听完才哥的故事,我夸赞到:“才哥勇敢,驾车技术好,保佑你们化险为夷啊!”
“在大火基本扑灭之后,我们还见了报。”说这话时,才哥显得很平静。
图书馆查阅当天的报纸“是什么报纸?”我问
“北京的经济日报。”
“你还保存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“那我可以帮您找到。”
这么多年了,还能找得到?
第二天,我和才哥就去了南宁市图书馆,好不容易找出了前后两年的,唯一年的《经济日报》,该馆没有订阅保存。我没有丧失信心,又马不停蹄赶往广西图书馆,终于找到年5月合订本。查阅到当年5月26日二版,本报记者赵健采写的题为《生死之交》的长篇通讯。因为报纸资料不许外借,只能手机拍摄保存。
当年经济日报采写的通讯从这篇报道中,带队古连林场灭火的森林警察李副参谋长对记者说:“如果不是这两名勇敢的司机,哪怕早一分钟逃离火场,我们19个人肯定都完了。”
也就是看了这篇报道,才知道才哥的尊姓大名——才述超。
当时,才哥和武警扑火队员们成了生死之交的报道见报,立刻惊动了克山县,县土产公司号召向救火英雄才述超、卫福学习,因此被齐齐哈尔市记特等功,克山县政府记一等功。
我了解现在退休的才哥,许多事都不会主动告知于人,也不善吹嘘自己。我们在邕江边散步,又慢慢从不经意的聊天中,得知才哥当兵五年,在部队学会开车。退伍后分配在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克山县土场公司工作,依然干老本行,在单位驾驶解放牌卡车。
几天后,我又认真拜读了经济日报那篇文章,网上查阅了大兴安岭火灾相关的资料,终于理出头绪来。就再次以采访的方式深入探寻后续故事。
年5月28日下午,一股大火再次逼近古莲林场,居民住房和贮木场危在旦夕,嫩江森林警察机降支队和松花江地区森警部队的指战员,迎着8级大风卷着的大火头,开足了风力灭火机。在省森林警察总队李副参谋长的指挥下,展开了殊死的搏斗,终于保住了油罐,保住了古莲。
之后的十多天,才哥仍然每天运送战士和灭火装备,在浓烟弥漫的大兴安岭火灾区,与全国支援大兴安岭的解放军、武警官兵并肩作战。
才哥告诉我,他在大兴安岭将近一个月时间,与家人失去联系。大火彻底扑灭之后,我回到单位,才知道远在家里的妻子,看了报纸知道了我的消息,不是高兴,而是更担心,还传我被烧伤了腿,烧伤了胳膊。
那是一场震惊国内外的灾难,也是一次血与火的洗礼。才哥作为一名退伍军人,又是火灾的亲历者救援者,经受了那场灾难的考验。
我佩服才哥,我身边的英雄!